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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點評論：司改決議會出現半分忠、一分瑩嗎（林鈺雄）
2017年02月2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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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（服貿）半分忠、（一例一休）一分瑩」，老叩叩 台菜小吃 翻身飄潮味，已經是反諷「程序黑箱」的流行語彙，楊繡惠 恐婚棄權生技董娘，兩任總統先、後因此灰頭土臉，神經外科醫最爆肝 每周工作達90小時，這也說明議案「討論時間長短」和「程序是否正當」的密切關係。在隆隆砲聲中登場的司法改革國是會議，無論如何不應重蹈覆轍。但是，從筆者日前甫收到的議程和議題來看，想要實質溝通、充分討論，除非改弦易轍，否則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！
毫無疑問，既然名為司改，自身就要作為「正當程序」的示範，否則又如何挑剔被改革的司法沒有遵守正當程序呢？但有可能嗎？先做個簡單的報告：此次會議，洋洋灑灑納入總數達96個所涉議題；委員人數不含總召集人蔡總統本人共100名，每組20人共分為5組；每組各開6次會，每次預計2小時；分組會議討論，經1/2以上表決通過就形成分組結論，提交最後大會確認，原則上不再翻案，點石成金後，變成「人民」（？）想要的司改結論。
平均下來，每組要處理約20個議題，每次分組會議要解決3.2個議題，每個議題僅能分配到37.5分鐘，除以20位委員，每位委員就每個議題發言時間不到2分鐘，比Call-in時間還短！
怕被冠上「熊兩分」然後呢，該怎麼做？跟著舉手表決嗎？從此以後，我會不會也被冠上「熊（雄）兩分」的共犯封號？當然，分組會議可以臨時、密集加開，但請注意，大部分司改國是委員都是有正職、全職的人（如筆者奔忙於學校、課程、研究和計劃事務，遑論工時早已被壓榨到爆肝等級的基層法官、檢察官或非法律人中的醫師代表），除了少數特定「以司改為正業者」外，請問誰有時間、精力這樣不務本業、捨命奉陪？更何況所為又何來？就算增開分組會議到9次，零例零休、奉陪到底，試問：從「熊兩分」到「熊三分」，有差嗎？為了讓「人民」了解，日前被任命為司改國是委員的筆者，為何如此焦慮惶恐，我再簡單說明什麼是「一個」議題：以筆者被分配的第3組「權責相符、高效率的司法」為例，下分為4個子標題，合計共22個議題，其中一個議題是「法官、檢察官的『多元晉用』、監督與退休給付」。換言之，既複雜又對立、政策面牽涉三大院（行政院、司法院、考試院）的「多元晉用」問題，算起來還不到「半個」議題，平均下來只有「熊一分」可以發言！平心而論，非法律人過半的分組委員們，單單要搞懂什麼是「多元晉用」的ABC，包含其相關概念、問題癥結、爭議經過和目前現況的資訊統計，恐怕就要花掉一整天時間。至於同一項目議題中踩地雷的年金問題，當然就更別提了。但從目前議程來看，連「讓委員先搞懂」這個最卑微的要求，都很難達成，試問要怎麼討論和表決？這樣程序作出來的結論，試問要如何「說服人民、拘束國會」，成為執政黨未來的司法政策？
目標不明議題超載司改國是會議，小英廣邀各界菁英賢達，籌備已久，何以仍招致上開困境？簡言之，就是實質司改目標設定不明（這點，施明德倒是講對了，避談正義的司改，豈有願景？）形式議題質量又「嚴重超載」所致！主事者如果還要堅持照表操課，避免破局，恐怕只有大幅刪減議題，別無他法。「假使」實質目標就是鎖定在「人民有感」的話，宜由各組委員討論後，挑選出兩個最符合目標也最實際可行的議題，集中討論。其餘議題，建議直接刪除（尤其是欠缺原始提案理由說明的議題），或者責付給政策或法規主管機關改為報告案進行（例如宜由或可交由司法院、法務部自行研議方案者），畢竟將來也是由其承擔政策成敗的責任！即便如此刪減，總決議數量也高達10個議題，這「業績」還不夠嗎？其實，單單「人民參與審判」這一項，無論最後是採陪審制或參審制，將來落實新制就已是百年變革的重大挑戰了（想來也是毛骨悚然：只要11個民主代表性堪慮的分組委員，就可「代理國家」來決定這麼重大的司法政策！那政策責任未來要算到誰頭上呢？確信「陪審違憲」的許宗力院長嗎？）。別忘記，在馬政府任命的前任司法院正、副院長任內，幾乎只有推動人民觀審制這「一項」司法改革而已，儘管大張旗鼓、勞師動眾，但終究徹底失敗。這次真要暴衝業績嗎？引爆太陽花公民抗爭運動的「半分忠」，已被牢牢釘進歷史的恥辱柱。前車之鑑不遠，司改主事者請三思！
台灣大學法律學院教授、刑事法研究會執行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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