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員警盤查 大法官解釋被晾一邊（俞百羽）
2017年03月2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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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《警察職權行使法》的問題鬧得滿城風雨，美國男涉性侵小驢子 英媒體「遮眼」保護受害驢子，客委會主委李永得被員警盤查，飼料車輸送管成凶器 對向駕駛斷臂慘死，氣指台北市變成警察國家，引發許多民眾交相指責，認為李是在耍官威。看到這則新聞讓我想起一個小故事。美國以前有個黑人律師，叫做強尼科克倫（Johnnie Cochran），在1979年他還在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任職的時候，有天開著他的豪華轎車載著三個女兒出遊，但途中卻被員警盤查，因為根據員警的「經驗法則」，一個黑人在這一區開著豪華轎車，十之八九就是偷來的，顯然有「犯罪嫌疑」，因此當著科克倫和他三個年幼女兒的面，拿槍指著他，並且搜索了他的轎車，直到在車內發現科克倫的徽章。習慣只檢討被害者當然，警察依照這種方法破獲了很多罪案，績效卓著，但警察永遠不會公布的是，有多少像科克倫這樣被無故盤查的人！就因為是黑人、是遊民，所以就該被貼上「犯罪嫌疑的標籤」？
今天李永得被盤查只是冰山一角，正因為他是當官的，有那種權力地位可以公開揭露這種事，也有很多民眾願意去罵他，引起社會對這件事情的探討，但若是一般市井小民呢？只能摸摸鼻子就認了，提出這種事情搞不好只會換來一句「活該」？
為何？因為台灣社會有個很奇怪的毛病，老是習慣站在加害者的角度看事情，而不習慣站在被害者的角度看事情，習慣檢討被害者，而不檢討加害者，被性侵要怪自己衣服穿得少，被謾罵要怪自己玻璃心，被盤查要怪自己穿拖鞋……。
一個局外人永遠不會理解當事人的感受，可以很輕鬆的說不過就是出示個證件啊，直到自己或親友也變成當事人，才會明白那種無端被員警施壓的恐懼與屈辱感受，是以今天探討這個問題，不是為了李永得個人，而是為了日後下一個不知名的被害者。
正因為「經驗法則」這種東西，容易流於員警主觀的自由心證而漫無邊際，所以大法官在釋字第535號企圖提出客觀標準來制約，認為員警不能任意盤查，必須有「相當理由」才行。
問題來了，立法院有沒有義務制訂百分之百符合大法官解釋意旨的法律？雖然大法官在釋字第185號及其後多號解釋中不斷表示：「所為之解釋，自有拘束全國各機關及人民之效力」。但觀察實務的歷程，上述問題的答案顯然是否定的。
在釋字第535號解釋後，立法院訂定了《警察職權行使法》，雖然大法官揭示了盤查要有「相當理由」的標準，但立法院卻把這個標準打了七折，在《警察職權行使法》第6條第1項第1款把標準降低到只需要「合理懷疑」，尤有甚者，在同條項第6款還規定「行經指定公共場所、路段及管制站者」就可以盤查，「連合理懷疑都不用」，只須該盤查地點是警察機關主管長官所指定的，直接把釋字第535號打到剩2折。
架空合理懷疑標準那問題又來了，盤查是大法官說了算，還是警察機關主管長官說了算？雖然表面上，《憲法》的效力優於法律，法律又優於行政命令，但實際上，只要警察機關主管長官指定了地點，就完全架空了法律「合理懷疑」的標準，釋字第535號「相當理由」的標準更只是被晾著好看的。有人說大法官不應該成為「第四審」，因為殺雞焉用牛刀，余竊以為然，為何？因為那些雞都不屑你這把牛刀啊，不如收刀入鞘，當作珍稀古玩觀賞就好了。
執業律師
有話要說 投稿「即時論壇」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