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蘋中信：關於「有用」這回事（朱宥勳）

2016年08月2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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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用」的幽靈，影射馬雅舒貪財 粘嫦鈺道歉，其實一直纏繞在許多台灣人的心頭上。不管做什麼事，吳釗燮：陳冲財經內閣變「保1」總隊　綠籲馬撤換內閣，總是習慣性先問一句：「這有什麼用？」而所謂的「用處」，張景嵐越冷越愛跑 與你相約台中一起COOL RUN吧!，也往往限縮在與金錢收入的範圍裡。不管是近日裡，大S原形畢露逾萬人受，網路上關於「文組到底有什麼用」的爭論，三星將推Galaxy Q？！手機螢幕可彎曲　隨身摺疊帶著走，或者是針對《Pokemon Go》此一遊戲的風行，3.78% 上月失業率 21月新低，都可以看到同樣的思路反覆出現。而這說法也早就深入台灣人的日常生活，非常深刻地控制了大多數人的言行選擇。順遂收入不是常態考慮台灣1945年以後的歷史，這種對於「有用」的執著是可以理解的。國民黨來台之後，本來就經過二戰、亟待休養生息的台灣，又遭遇了文化、經濟與社會狀況的大倒退。歷經中日戰爭與國共內戰的外省移民，對於生存處境的焦慮自不待言（駱以軍的小說當中，就有不少外省長輩對證件和物質的執念）；本省人在物質條件驟降、且經歷了政治性的大屠殺過後，內縮為僅關心「有用」的個人金錢收益，也是可以想見的。
而在戰後出生的世代，又遇到了美援挹注，將台灣納入全球代工體系，因而經濟狀況飛升的年代。他們並不知道，自己的順遂收入並不是人類生活的常態，而是整個國際布局狀態下的產物；這些所得並不完全來自個人的才分和努力，更多的是美國主導的經濟分配的結果。因此，他們對經濟、市場以及「有用」的想像，在2016年的我們看來反而萬分地不切實際：想賺更多的錢，就是做大生意，不斷投資來把規模擴大；想過安穩的生活，就要好好念書，畢業後找到一個可以做一輩子、領月薪的工作。
他們時常低估風險，因為他們生存的年代機會比風險還多。他們相信大規模生產的粗糙產品，比少量而精緻的產品更符合市場需求，因為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有品味的並不多。他們相信按部就班的、保守的生涯規劃，就意謂著安全，卻沒想到2016年的現在，人們頻繁地換工作已是常態，甚至是各式各樣的接案、外包等零碎化的工作形式，也越來越多了。他們認為年輕人挫折忍耐力低，但他們其實不太知道什麼是挫折。
不切實際的舊觀念當然，我並不是要說這種觀念，有一個絕對的世代分野。年長的世代當然也有睿智的大才，年輕的世代也有觀念陳腐的喪屍。重要的是，這種「有用」的觀念，恐怕已經慢慢脫離現實，弔詭地成為了阻礙台灣經濟發展的、「無用」的枷鎖了。不管人們是否喜歡，未來最能夠捲動資金的東西，已不是工廠生產線裡面能組裝出來的產品來了；我們不但很難預測未來5年世界的趨勢，我們連未來5年自己到底會不會維持現在的生活狀態，都很難確定了。在這樣的強風襲來之際，繼續爭論什麼東西或什麼樣的人，比較符合上世紀的「有用」的標準，顯然是比去路上抓皮卡丘還要不切實際之事了。起碼抓到皮卡丘能讓人快樂。抱著那些舊觀念，不但一點實益都沒有，而且絕對會讓你越來越不快樂：因為世界如何運轉，並不會由此挪移半毫。
作家、《秘密讀者》編輯委員
有話要說 投稿「即時論壇」，